蝉鸣声在树叶间炸开，我蹲在便利店货架前翻找冰镇汽水，手机屏幕突然跳出一条刺眼的推送——“某某影视基地招聘群众演员，免费吃瓜！”。

那个“瓜”字让我想起小时候外婆种的甜瓜，金灿灿躺在竹筐里，剖开时汁水顺着指缝往下淌。我抹了把额头汗珠，攥着手机冲进烈日里。

等我穿过铁丝网围栏，看见片场的场景时，瞳孔骤然收缩。巨型拱门由玫瑰枝条编织而成，露珠在叶片上滚动，像极了老电影里的欧洲贵族庄园。几十个穿着蕾丝裙的演员正在拍摄，镜头里飘落的花瓣比暴雨还密集。

角落里码着整箱冰镇哈密瓜，果香混着空调冷气钻进鼻腔。我摘下防晒帽，后颈泛起一层汗珠。

“你是新来的？”

身后传来低沉男声，我转头看见个戴墨镜的高个子，衬衫口袋别着剧组铭牌。他俯身拾起散落的哈密瓜籽，指节分明得像能捏碎核桃。

“群众演员免费吃瓜，这是合同里写的。”我攥紧防晒霜瓶身，额前碎发被热浪撩起。

他摘下墨镜，眼神锐利得能穿透西瓜瓤。“这个‘免费’是有代价的。想尝甜瓜？先把这条裙子穿上。”

我望着眼前缀满水钻的抹胸裙，突然想起外婆那台老式缝纫机。她总说：“穿得体面点，连风都会爱你三分。”可此刻我只想把裙子裹在腰间，像裹块毛巾被。

镜头对准我的瞬间，我听见导演喊“action”。

“你该死心的。”

“我偏要摘最大的瓜。”

演员对白飘进耳畔，我捧着哈密瓜坐在青石板台阶上。果肉入口的瞬间，甜得发齁，像极了高中初恋那晚，我们在操场偷吃冰棍时融化的糖渍。

突然有人捏住我的手腕，凉意顺着脉搏窜上来。

“偷吃太多会胖。”他的气息拂过耳垂，带着雪茄味。

那晚剧组停工后，我听见走廊里传来争执声。

“那个群众演员不能留！”

“你不是说要给女主角找个替身？”

脚步声渐近，我屏住呼吸。口袋里的防晒霜滚到地上，发出瓷器碎裂般的声响。

“让她演！”

七天后杀青宴，我捧着最后一块哈密瓜蹲在后台。剧组的人都醉了，灯光师把彩虹灯照在我腰上，像给西瓜打蜡。

“为什么非得穿成这样？”

“因为甜瓜最甜的那层皮，永远长在最外面。”

我咬下最后一口瓜瓤，汁水顺着下巴流进锁骨窝。